簡論【思緒脆片】

文 / 紀紐約 / 2009

NuNu 說她看到焦慮。確實,在這件作品的創作狀態中,除了有時間上的壓力外,最主要就是語言的焦慮。但又何以構成焦慮?

「語言」是這件作品最直接碰觸到的議題,例如英文與中文兩種語言之間的權力關係,以及語言做為一種訊息傳遞的媒介,自身卻又成為再造訊息的工具。這麼說吧,語言一但脫口而出它本身即「獨立」,獨立於說者與聽者之間,尤其當語言進一步轉換成文字訊息,透過書寫(說者)與閱讀(聽者)的方式傳遞,將具有更大的變異與差異,於是詮釋成為可能。而這一切皆導致我的焦慮,因為我與Eric被要求緊密的對話,變成了更大程度上的距離。所以我接下來要面對的問題是–該如何消除這段距離?在語言已無法解決時。

「吃」,一種綜合性的身體感受,包含觸覺、味覺、口感,以及飽足感。透過消化吸收,「融合」到個體之內。這個相較於說出口的語言,以吃進去的方式成為我解決語言問題的契機,當然吃也必定存在著感覺上的差異,但我是承認差異的,真正要面對的是距離問題。這個距離除了實際上美國到台灣的時間、空間距離,也包括上述因語言而導致擴大的思想距離。因此想要消除它,「接觸」是必要的。不能只在語言想像裡頭打轉,所以我決定做東西給他吃!當然,我自己也要先吃吃看。


 
12小時的時差
一條從台灣到紐約的創作連線
兩個陌生人因此建立了連結 並試著想像那遙遠的異鄉
語言在此條連線上 扮演攪局人亦是催化者
它打亂又重組你的想像
後讓人決定放手一搏!

我書寫、我吃、我吃我所書寫
我書寫、他吃、他吃我所書寫


 
礙於我們一直使用E-MAIL跨太平洋聯繫,看似熟識實則模糊。我碰觸不到Eric,沒有溫度的E-MAIL連信紙的觸覺都無,一點痕跡也沒。於是我用被我書寫上文字的玉米片,做成思緒脆片寄給他,讓對岸那頭的他看的到、摸的到、還吃的到!可以說這包脆片讓我延伸碰觸到Eric的身體。到此,吃了之後的感受就不在我想像範疇中,不過從後來Eric的反應證明他的感受是強烈的,比語言還具有威力。

至於玉米片上面的文字內容,其實並不那麼重要。那只是一種依據或象徵,一種將繼續導致差異的書寫。

 
 



思緒脆片,7分05秒,2009